第三世界共产党 (毛派 )的发展历程

陆轶之
中国人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北京          

2010年 6月 

【中图分类号】K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 -6873( 2010) 03 -0067 -05 

第三世界大多数国家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陆续建立了共产党组织。随着国际共运向世界范围扩展 、各国反殖反封反帝运动向纵深发展、国际共运内部一次次争论和分裂, 第三世界国家共产党内坚持武装斗争的派别独立出来 。这些坚持武装斗争的共产党组织以马克思列宁毛泽东主义为指导, 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为奋斗目标, 坚持走毛泽东开创的武装割据、建立革命根据地、农村包围城市 、夺取国家政权的道路, 被称为共产党 (毛派 ) 。毛派革命运动从上世纪 60年代开始进入高潮时期, 在随后的几十年中, 其革命道路历经曲
折, 潮涨潮落 。直到今天, 一些国家的毛派共产党仍然在坚持革命, 有的还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对第三世界共产党 (毛派 )的发展历程进行简单梳理, 可以大致划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一 、初创阶段 :20世纪 20年代初至 50年代末这个时期是第三世界国家的共产党陆续建立并领导本国人民开展反殖反封反帝斗争的时期,也是一些国家共产党 (毛派 )从其他派别中独立出来, 开始探索独立领导武装斗争的时期。

从上世纪 20年代开始, 在亚非拉的广大第三世界国家中, 共产党先后成立。在亚洲有印尼共产党、马来亚共产党 、北加里曼丹共产党、泰国共产党、老挝共产党 、柬埔寨共产党 、印度共产党 、越南共产党、缅甸共产党 、菲律宾共产党等;在拉美有巴西共产党 、哥伦比亚共产党、阿根廷共产党 、委内瑞拉共产党、智利共产党等 ;在非洲有阿尔及利亚共产党、南非共产党 、埃及共产党等 。由于各国大多属于半封建半殖民主义国家, 共产党成立以后立即带领人民开展反帝反封反殖斗争。

这一时期革命斗争的中心在亚洲, 马来亚共产党 、印度共产党、印尼共产党、缅甸共产党 、越南共产党、泰国共产党等成立后, 立即领导人民群众开展反对英国 、法国 、荷兰等殖民者的斗争。在 20年代至 30年代的 20多年中, 各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浴血奋战, 给殖民当局以沉重打击 。二战期间,日本侵略军侵入东南亚地区, 共产党又领导人民开展抗日救国斗争, 成为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一支生力军。共产党坚决抗击外国侵略者 、不怕牺牲、解放国家和民族的信念, 坚持人人平等、照顾穷苦人民 、让劳苦大众当家作主的宗旨, 给人民群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吸引广大群众积极加入共产党,壮大了人民军队队伍。亚洲各国共产党在这一时期领导人民反抗殖民者和外来侵略者的斗争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领导拉美共产主义运动的主要是巴西共产党、阿根廷共产党、秘鲁共产党 、委内瑞拉共产党 、哥伦比亚共产党等 。由于西班牙殖民者、葡萄牙殖民者和美帝国主义先后控制拉美, 它们扶植和利用各国反动的封建势力和官僚买办资本, 残酷剥削、掠夺和镇压人民, 是各国人民群众的共同敌人。各国共产党建立后, 便着手带领人民群众开展武装反抗斗争。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武装斗争大多数都失败了 。非洲最早建立的共产党有阿尔及利亚共产党、南非共产党、埃及共产党等, 它们领导了本国的反殖反封反帝斗争,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这一时期各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斗争的主要对象是外国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和本国封建主义, 斗争的主要任务是反殖反帝反封, 其中以反殖反帝, 完成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为主要任务 。为了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有的国家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和民族资产阶级甚至和封建地主阶级结成一定形式的联盟 。但是这种联盟极不牢固, 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随时都可能背叛革命, 分裂联盟,转变成革命的敌人 。这样, 本国的封建势力和买办资本就会与外国殖民者结合起来, 它们的势力就会暂时远远大于革命力量。

由于各国共产党建立的时间较短, 革命斗争的经验不足, 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也有待提高, 再加上党内混进革命立场不坚定的人, 因而在革命顺利发展时, 党还能够保证统一 。但是, 一旦革命出现不顺利或者党的主要领导人在革命的战略 、策略问题上出现意见分歧的时候, 党内就会出现意见不统一的情况, 不同意见的人就会形成不同的派别, 意见难以调和的派别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于是, 一些国家共产党内坚持武装斗争的派别就会分裂出来, 独立开展武装斗争。这是毛派从共产党中分裂出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到上世纪 50年代, 在亚洲的共产党 (毛派 )主要有马来西亚共产党、泰国共产党 、缅甸共产党、印尼共产党等, 拉美有巴西共产党 、秘鲁共产党等, 非洲有阿尔及利亚共产党等 。

二 、高潮阶段 :20世纪 60年代初至 70年代末这一时期是世界共产党 (毛派 )革命运动的高潮时期 。伴随着风起云涌的亚非拉民族独立运动, 各国毛派不但积极参加了斗争, 而且, 在很多国家, 他们是运动的中流砥柱和事实上的领导者 。毛派的革命战火在亚非拉的多数国家相继点燃,在亚非拉地区, 各国毛派都是革命的重要参与者。

在亚洲积极领导革命的毛派共产党除了原有的马共 、印尼共 、菲共、泰共 、缅共以外, 新成立的一批共产党 (毛派 )也积极参与革命运动, 他们有印度共产党 (马列 )及稍后成立的印度共产党 (毛主义 ) 、尼泊尔共产党 (马列 ) 、尼泊尔共产党 (毛主义 ) 、阿富汗共产党 (毛主义 ) 、孟加拉国共产党(毛主义 ) 、土耳其共产党 (马列 ) 、伊朗共产党 (马列毛主义 ) 、不丹共产党 (毛主义 )以及柬埔寨共产党等 。其中柬共甚至还复制成功一个中国革命范例, 用武装割据、建立革命根据地 、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战术夺取了国家政权, 尽管其执政后的很多政策措施并不可取。拉美的毛派共产党主要有秘鲁光辉道路、阿根廷共产党 (毛主义 ) 、哥伦比亚共产党 (毛主义 ) 、委内瑞拉共产党 (毛主义 ) 等;非洲的毛派共产党有阿尔及利亚共产党 、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 、莫桑比克解放阵线 、坦桑尼亚革命党等 。

亚非拉各国共产党 (毛派 )的主要革任务仍然是反殖反封反帝, 带领本国人民争得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亚洲各国在抗日战争结束 、日本侵略者被打败以后, 原来的殖民者英国、法国 、荷兰等又卷土重来, 试图继续对这些国家进行殖民统治。在英法荷被赶跑后, 美国又企图取而代之, 侵入亚洲一些国家 。亚洲各国共产党 (毛派 )领导本国人民先后同这些侵略者进行斗争, 多数获得了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非洲和拉美各国共产党毛派也领导本国人民反抗英国、法国 、德国 、西班牙、葡萄牙、美国等殖民者和侵略者的斗争, 斗争的成果显著, 殖民地国家纷纷独立 。

这一时期毛派革命高潮迭起的原因在于国际环境有利, 国内革命斗争条件成熟 。其一, 二战结束以后, 原来的殖民地宗主国或者被摧毁, 或者被削弱, 其对殖民地的控制力削弱了 。西方国家的殖民统治体系瓦解, 殖民地人民的民族觉醒意识大大增强, 纷纷开展了民族独立斗争 。其二, 二战中, 多数殖民地国家都或深或浅地卷入战争之中,毛派坚持武装斗争, 领导人民反抗法西斯侵略和殖民统治者, 锻炼了队伍, 培养了一批军事骨干,其为了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而不屈不饶的斗争精神也吸引了更多人民群众, 壮大了革命队伍, 为战后继续开展军事斗争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其三,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抗美援朝战争和随后的越南共产党领导的越南战争, 重创了美军及其仆从军, 给亚非拉第三世界殖民地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以极大的声援与鼓舞。其四, 50年代末到 60年代初的国际共运大论战和大分裂给亚非拉的毛派共产党提供了革命斗争的理论依据和精神支持 。

在各种有利条件下, 毛派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 联合其它党派和阶级, 进行坚决的革命斗争,打败了外国殖民者, 获得了国家解放和民族独立 。革命后, 有的党获得了独立执政权力或成为执政各派中的主要力量, 最后建立了社会主义社会 ;有的党同其它资产阶级政党联合执政, 尚需为社会主义目标而奋斗 。

三 、低潮时期 :20世纪 80年代初期至 90年代中期这一时期第三世界共产党 (毛派 )革命运动整
体上处于低潮时期。亚洲和非洲的革命活动日益减少, 有的国家的毛派放弃了革命, 甚至解散了组织 。拉美毛派革命也消沉下去, 不过在短暂沉寂后又开始复苏, 成为这一时期毛派革命低潮中的一大亮点。

亚洲的共产党 (毛派 )自上世纪 80年代以后,革命活动陷入低潮 。 60年代至 70年代的毛派运动主力马共 、泰共 、缅共、印尼共放弃了武装斗争,最后还解散了组织 。柬共政权被推翻后, 又退回山林里, 坚持革命 。但是, 由于执政时采取了过激的政策, 失去了民心, 人民群众已经放弃了对他们的支持 。经过十多年的坚持, 最终革命失败了 。坚持下来的毛派还有菲律宾共产党 (毛主义 ) 、印度共产党 (马列 )和印度共产党 (毛主义 ) 、尼泊尔共产党 (毛主义 )和尼泊尔共产党 (马列 ) 、孟加拉国共产党 (毛主义 ) 、不丹共产党 (毛主义 ) 、阿富汗共产党 (毛主义 ) 、伊朗共产党 (毛主义 ) 、土耳其共产党 (毛主义 )等, 他们极少能够继续开展大规模的革命活动, 很多毛派党或者退回山林积蓄力量, 或者走进书斋进行革命理论研究。但是他们认为, 他们并没有放弃革命理想和奋斗目标, 只是暂时的革命退却, 以便为将来的革命高潮准备物质力量和理论指导
[ 1] 。非洲的毛派共产党要么失去了政权或联合执政地位, 成为反对党和被镇压的对象, 要么放弃了原来的理想信念, 放弃了社会主义目标, 转变为社会民主党。毛派政党和革命在非洲大陆基本上销声匿迹了 。

20世纪80年代早期, 拉美的共产党 (毛派 )革命运动消沉了一段时间, 党员人数和革命游击队人数减少, 革命活动基本消失。但是, 经过短暂的调整, 他们很快又走出低潮, 开始复兴, 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还掀起了一个革命的小高潮。这些毛派有秘鲁共产党 (毛派 )的光辉道路, 哥伦比亚共产党 (毛派 )的革命武装力量, 墨西哥共产党 (毛派 )的人民革命军, 厄瓜多尔的人民革命游击队,阿根廷共产党 (毛主义 )等 。这些毛派的革命任务仍然是反对帝官封的剥削和统治。他们认为本国虽然已经独立, 但是人民并没有在经济上和政治上获得真正的解放, 因为帝国主义 、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仍然控制着国家机器和国民经济命脉, 人民群众仍然受它们的盘剥和镇压 。党的伟大历史任务仍然是领导人民群众进行革命, 推翻三座大山的统治, 真正解放国家和人民, 建立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国家, 最终建立共产主义社会。他们革命斗争的方法还是坚持毛泽东创立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到 90年代初期, 秘鲁革命几乎接近成功, 哥伦比亚游击队也迫使政府同他们进行和平谈判。

这一时期的毛派革命总体上处于低潮的原因在于 :其一, 世界主题已经由革命与战争转变为和平与发展 。世界各国不管是政府还是人民群众都不希望继续战乱不断, 而是希望国家和平 、稳定,国家能够集中精力, 抓住国际经济发展的新机遇,发展本国经济 。其二, 国际局势大大缓和 。上世纪 80年代以来, 两大阵营之间冷战的尖锐对峙缓和下来, 社会主义阵营弱化了两大阵营对第三世界的激烈争夺, 也使他们减少了对第三世界各国本方盟友的援助与鼓动。其三, 受到西方大力支持的第三世界国家政府, 开始大力 “清剿”毛派政党及其领导的革命武装。第三世界国家共产党的革命活动在外部支持减少甚至停止的情况下, 更加举步维艰, 陷入困境。其四, 随着世界经济的快速发展, 第三世界各国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发展,普通民众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改善, 统治阶级和外国新殖民者有意收买工人阶级和其他阶级中的精英人士 。这样, 就造成了第三世界国家人心思定, 普通民众不愿参加革命, 精英人士又反对革命的现状。

但是, 第三世界国家毕竟还是半封建半殖民地, 本国官僚资产阶级 、封建地主阶级和外国新殖民主义者对普通人民和工人阶级的剥削更加深重。人民群众的反抗不可能真正停止, 对现状不满的毕竟还有人在, 因而在亚洲和拉美至今还有毛派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游击队在继续斗争。他们并没有被消灭, 而且在美国自认为自家后院的拉美, 秘鲁毛派斗争竟然还差点成功了 。若不是主要领导人骄傲自满和麻痹大意, 已经占领国土面积 70%的光辉道路在 90年代初几乎就要推翻资产阶级政府, 建立人民政权了[ 2]。同时, 亚洲 、拉美其他国家的毛派也在继续革命斗争。

四 、复兴阶段 :20世纪 90年代中期到现在冷战结束后, 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处于低潮 。第三世界有很大比例国家的共产党迷失了方向,它们最后改旗易帜, 改变名称和性质, 变成了资产阶级性质的政党 。但是坚持革命的各国毛派共产党, 经过短暂的混乱, 很快就从迷茫中走了出来 。他们从本国的实际出发, 把马列毛主义同本国国情相结合, 创立了具有本国特色的革命道路, 继续高举革命运动的旗帜 。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奋斗,他们不但站稳了脚跟, 而且还扩大了革命根据地,有的甚至还取得了民主革命的胜利。

亚洲毛派革命复兴的最快, 取得的成绩也最大 。主要有尼泊尔共产党 (毛主义 ) 、尼泊尔共产党 (马列 ) 、印度共产党 (毛主义 ) 、印度共产党 (马列 ) 、菲律宾共产党 (毛主义 ) 、孟加拉国共产党(毛主义 ) 、不丹共产党 (毛主义 ) 、阿富汗共产党(毛主义 ) 、伊朗共产党 (毛主义 ) 、土耳其共产党(毛主义 )等等。其中, 尼共 (毛 )及其同盟者还取得了推翻国王统治, 建立民主共和国的民主革命的胜利 。印共 ( 毛 ) 、菲共 (毛 ) 、不共 (毛 ) 、孟共(毛 )等也日趋活跃, 他们开辟的革命根据地数量增多, 规模扩大, 针对政府的暴力活动也增多了 。他们还积极联合, 组织建立了一个国际组织———革命国际运动。

上世纪 90年代中期以来, 在第三世界毛派革命逐渐走向复兴的情况下, 拉美地区的毛派革命却出现了波折。在秘鲁光辉道路和哥伦比亚人民游击队遭受重大挫折后, 内部出现了较大的混乱状态, 政府趁机派大批军队和警察“围剿”, 毛派游击队人员损失严重, 根据地大量减少。但是他们仍然在坚持战斗, 他们认为革命有高潮和低潮, 现在革命走入了低潮, 只要坚持革命, 就能再次迎来革命的高潮期 。同时, 厄瓜多尔共产党 (毛派 )游击队、阿根廷共产党 (毛派 ) 、墨西哥共产党 (毛派 )等也仍然在坚持革命斗争 。虽然对拉美毛派来说, 他们的革命活动出现了较大的困难, 但是就整个第三世界来说, 毛派运动在 80年代整体上比较沉寂, 到 90年代获得了较大的发展并取得一定的成功, 可以看作是革命的复兴 。这一时期, 毛派革命能够再次发展的原因在于 :其一, 亚非拉第三世界大多数国家的经济发展仍然比较落后, 多数国家还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状态 。处于国家统治地位的买办资产阶级 、大土地所有者以及新殖民者对普通民众仍然进行残酷剥削[ 3], 人民群众的生活还异常艰难 。其二, 西方大力推动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 已经席卷了第三世界 。与西方吹嘘的恰恰相反, 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不但没有让第三世界走上繁荣富裕的发展道路, 反而使他们在全球化的浪潮中更加被边缘化,成为西方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市场, 而他们热切盼望的资金和技术却难以得到。最终遭受贫困和磨难的还是第三世界国家的普通民众, 被激怒的民众又开始支持和参与毛派的革命活动了。其三, 各国共产党 (毛派 )制定了正确的党的宗旨和革命路线 、方针 、政策。他们从最贫穷的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 真正做到为人民群众谋利益, 吸引了广大人民群众参加革命队伍 。在革命的战略战术上, 他们开辟根据地, 开展武装斗争, 夺取农村地区, 最终占领全国 。其四, 人民群众的参予与支持。第三世界国家在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中的不利地位, 最终被转移到普通民众的身上, 使得这些国家的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 人民群众越来越贫困。毛派走进山林和贫困地区, 发动贫困民众参加革命游击队, 毛派军队在同政府军的战斗中不是被削弱了, 而是逐渐地壮大起来 。南亚毛派革命的成果和拉美毛派革命的坚持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目前, 亚洲毛派革命获得了一定的成功, 尼共(毛 )及其同盟者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 推翻了君主制, 建立了共和国 。印共 (毛 )等其他南亚毛派的革命活动也日趋活跃。拉美毛派还在坚持斗争, 其活动也有增加的趋势 。世界毛派也建立了自己的革命联合组织。毛派革命者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追求革命理想和奋斗目标。但是, 在今后的革命斗争中, 他们将会遇到很多新问题和新挑战,能否正确处理和应对这些新问题和新挑战, 将决定其革命的成败。

第一, 在时代主题转换为和平与发展的情况下, 毛派继续采取革命与战争的战略战术受到了强烈的挑战, 因为毛派革命理论是建立在革命和战争的基础之上的。在上世纪 80年代以前, 在两大阵营激烈对峙, 世界时代主题是革命与战争的时候, 毛派革命活动顺应了时代主题, 也得到了世界社会主义阵营和各国内部普通人民群众的支持, 其革命斗争的国内国际条件都比较有利, 他们领导各国普通民众也取得了革命的很大成功 。应
该说, 亚非拉各殖民地国家的独立和解放都有他们的功劳, 有的甚至主要是他们的功劳。但是, 由于种种原因, 当时他们没有抓住时机, 把资本主义民主革命发展成为社会主义革命, 失去了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最好时机 。现在, 时代主题已经转换为和平与发展, 国家间的竞争已经不再主要是革命与战争, 而是以经济实力为核心的综合国力的竞争 。世界各国, 也包括第三世界国家本身, 都在积极应对各种经济挑战, 努力发展本国经济 。世界经济贸易的交往越来越频繁, 各国间的经济贸易联系越来越紧密, 第三世界国家政府和人民
都希望国家政局稳定, 人们可以安心地发展经济 。在这种情况下, 毛派的革命与战争手段, 不但破坏了本国的发展环境, 而且也触犯了相关国家的利益 。这样就会造成他们不但为本国人民所不容,而且也会被其他国家所敌视, 因而, 他们在国内的支持者减少, 在国际上的敌人却越来越多 。在国际国内敌人的联合进攻之下, 他们的革命活动越发艰难 。因而, 在今后的革命活动中, 如何能够把自己的革命理想与奋斗目标同当前的时代主题结合起来, 从而获得本国人民群众的理解支持和国际社会友好国家的谅解, 是对毛派今后革命行动的重大挑战 。

第二, 在各国经济发展 、阶级矛盾相对缓和的情况下, 如何吸引更多的人民群众参加革命斗争,是毛派的又一重大挑战。尽管第三世界国家诚如各毛派领导人分析的那样, 仍然属于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 贫苦民众仍然受到官僚买办资本、大土地所有者和新殖民者的残酷剥削, 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 随着世界科技革命的一次次推进, 西方发达国家向第三世界国家转移过剩资本,第三世界国家丰富的自然资源被陆续开采, 由于第三世界人民的辛勤劳动, 总体来说, 第三世界国家的经济还是有一定发展的。各国统治者在满足他们自己的需求以后, 也拿出一些资金用于建设基础工程, 购进一些先进技术和设备, 建立一些工业企业, 给人民群众提高一些福利待遇等等 。在生活水平有所改善的情况下, 人民群众就会把心思放在发展经济上, 而不愿意再从事革命斗争, 反对阶级敌人的愿望也会逐渐淡化。这样, 毛派发展革命队伍就会更加困难, 导致有的毛派组织人数锐减, 已经不能称其为一支革命军队, 而更像是社会上的一些武装小团体。在难以发动较大规模的革命战争的情况下, 有的毛派武装组织只能开展一些绑架、暗杀、偷袭等活动 。这些越来越像黑社会性质的暴力活动, 反过来更增强了毛派的“恐怖主义”色彩, 在政府的大肆宣传下, 他们也更难以获得普通民众的理解与支持 。如何改变这一状况, 也是对毛派的一个重大挑战。

第三, 在新形势下, 如何有效地解决毛派内部的领导方式方法问题, 也是一个重大挑战 。不可否认, 当前各国毛派都有一个核心领导集体, 领导集体中有一位核心领袖人物, 以前的历史已经表明, 这个领导集体和领袖人物的领导是否正确和强有力, 在很大程度上几乎就能够决定这个国家毛派的革命命运与前途。尼共 (毛 )民主革命的胜利是这样, 秘鲁光辉道路的挫折也是这样。显然, 如何保证集体领导的正确性与强有力,是各国毛派在革命中必须解决的大问题 。历史经验表明, 确保革命的团结统一, 必须树立一面革命旗帜和一位革命领袖。革命领袖的正确领导和领袖魅力以及带领人民群众取得革命胜利, 是团结参加革命的各行各业 、各个阶层人民群众的关键因素, 没有核心领袖的组织和团体极易分裂, 这种教训在尼共、印共、秘共 、哥共以及其他国家共产党中多次出现, 每次分裂都会造成革命队伍力量的削弱, 给革命造成损失 。历史经验也表明, 树立革命领袖的同时, 必须坚持集体领导, 否则容易形成专制, 对革命的危害也很大。秘共 (毛派 )领导人集体被逮捕, 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个人说了算造成的 。因此, 对于毛派来说, 如何正确解决革命领袖与集体领导的关系, 既防止革命分裂, 又反对个人专断, 是革命过程中必须解决的问题 。

【参考文献 】
[ 1] 韩冰, 印度共产党 ( 毛 ) 的历史发展与现状[ J]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2007( 6) .

[ 2] 潘国俊, 秘鲁 “光辉道路”头目落网[ J] .瞭望, 1992( 39) .

[ 3] 何朝荣, 译.《普拉昌达选集 》简介 [ J] .国外理论动态, 2009( 1) .